2022/10/13

【企劃】【麥稈軼事】狡兔三窟

   伊馮・瓦斯蒂有異教徒的肌膚,卻是忠誠的教徒的孩子。她的父母從遙遠的南方沙漠而來,遠道而來只為遠離戰爭禍害,而他們是幸運的,逃過被帶往奴隸市場的命運,得以在一片鄉下地方安穩地落地生根,從此改信孕育了這塊土地的上帝。


  年輕的夫妻共有三個孩子:長女埃洛伊絲、次子托比亞斯、么女伊馮。長女活潑聰明,鐘愛決鬥。她的決鬥並非指在戰場無我的廝殺,而是一對一的,公平公正的,拼上尊嚴而非生命的競技。年少的她不曉得父母的出身導致自己無法當上一名高潔的騎士,仍以此為目標,努力不懈只為遇上更強者。對那一代的女性而言,這種興趣稀奇極了,女孩子就該嫁給有財有勢的先生,左執掃帚,右拿鍋鏟,相夫教子。新時代的她卻偏不愛人,寧可將愛意放在冰冷的劍和盾上,直至長大成人依然如故。

  她進了當地的傭兵團的事已經是後話,離鄉別井的伊馮不知道,也沒辦法知道,但她清楚記得小時候,約莫六歲,曾經同姊姊到家附近的山林狩獵。她不懂狩獵的活,至少有一雙能看見獵物的眼睛,還有一雙勉強提得動死兔子的手臂。伊馮會做簡單的陷阱,在野兔走過的腳印上掛上套索,接著屏息守候不懂事的野兔便成事。到底是野兔的聰明,還是上帝的不保佑,這往往是白費工夫的,儘管製作陷阱只是一眨眼的工夫,套索總是空的,伊馮以為是自己顫動了空氣,野兔才不敢再走走過的路。姊姊則不需要花招把戲,她是用弓箭的。姊姊拉弓的姿勢是阿爾烏札的美,在她弦上的箭總是能夠百步穿楊,顫動空氣的音聲一響,野兔霎時倒下,之後便是伊馮的活了。兔子去皮,挖出內臟,灑上岩鹽,簡單火烤也相當美味。伊馮仰慕會狩獵的姊姊,但她沒有那個天份,也沒有那份努力,也不敢僭越:不只是姊姊,還有她接近的烏札。她寧可待在房間鑿壁偷光,管家人都喊她書獃子,她都不願意執弓,小時候是為了守護姊姊在心中的形象,現在的她亦如是,因為除此之外,再也沒有其他留住姊姊的辦法了。

  「……果然是不管用的,這種鬼東西怎麼可能抓得到野兔。」伊馮拔走插在地上的陷阱,不屑地嘟囔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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